採訪：邱翊、Maggie
文字、照片：謝宇婷
這是一群你不知道的打鐵英雄。
這也許是你對台北的想像：清晨，台北街頭開始出現上班人潮，西裝筆挺，妝容精緻，從捷運出口、公車站牌大量湧出，以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移動，揭開都會生活的序曲。
但是台北除了林立的辦公大樓、餐飲、商店之外，巷弄中還隱藏著我們陌生的工業。走進興城街，這條從日據時期開始發展的大稻埕打鐵街，機器運轉聲不絕於耳。雖然盛況不如當年，如今還有幾間小型工廠，延續打鐵、機械加工等工藝，修補製作著機器跟零件，以及老台北的記憶。
興城街打鐵聚落的形成，是因為各家工廠規模小，透過聚集經濟才會吸引客戶。我們拜訪的欣揚治具，則是成立於民國69年的老字號，過去以製造驗鈔機為主，後來公司賣給大公司之後就以代工為主。說起以前的興城街有多熱鬧，第二代經營者黃大豪老闆回憶著，「光是送貨就有四家貨運行。」小店到處都是，「大家好像有一個角落就可以做生意的感覺。」即使是巷弄裡的畫糖店、麵店等，依然有生意上門。數十載過去了，雖然街道跟店面景觀變化不大，但是現在晚上六點之後就一片昏暗，興城街就跟凋零的打鐵業一樣，越發沉默。
工廠內部的樣貌。
各式齒輪。
大學就念機械的黃老闆，不像同學一樣嚮往西裝革履的當個上班族，選擇在25歲那年繼承家業，至今八年，還持續進修攻讀EMBA。雖然承接父親的事業，但他坦言，「老客戶幾乎都不在了」，不是轉往大陸就是轉行。黃老闆依然要重新開發新客戶，甚至跑外務，去別人的工廠接單，從食品、攝影、醫療設備等都有。客戶大部分是口耳相傳，回頭客。做久的，連打樣都不用，直接批單。「為了省掉前面的麻煩，我就是把老客人照顧好。」黃老闆的客戶也以大公司為主，因為跟著合約走，說哪一天就是哪一天，比較好做計劃，財務也比較穩定。相對的，散客要求多、利潤也少，比較少接洽。
因為工廠的房子是自家的，黃老闆可以放心的投資設備，讓他比同行有更先進的機器，「我在這裡完全沒有被競爭的感覺」。其他租店面的工廠就沒這麼幸運了，「你有一天屋主要趕你了，機器要背去哪裡？」市政府不希望市區有工廠，之後可能不發工廠登記證，但其實人力短缺、專業人才難養成，也是發展難題。
黃老闆坦言，「不喜歡我們這行的時候，你有一千種理由可以挑剔（消防、噪音、環保等）。」許多人認為都市不該有工廠，但是工廠有很多型態，不一定都不適合都市空間。在打鐵街上，「我早上吵他，他晚上吵我，笑一笑就過去了」黃老闆豁達地說道。像興城街這樣的特色街區，是獨特的都市齒輪，透過新的改造，或許能在這座城市的運轉扮演更重要的角色。
城市的空間運用，都是我們不同想像的競逐。台北會被打磨成什麼樣的城市？這些打鐵英雄該何去何從？捨棄過往對工廠的狹隘看法，興城街才可能蛻變，重新敲打出新氣象。
欣揚治具有限公司
地址：臺北市大同區興城街5號
電話：(02)2553-5701
營業項目：車床、銑床、刨床、研磨、CNC加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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